兔子大王

【刘辩X广陵王】年少郁梦

       春日阳光温暖,晒的人昏昏欲睡,刘辩捧着一本奇诡志怪的小说,歪倒在藏书阁的角落陷入沉睡。  

  睡得正香,一只微凉的柔软小手拍在他脸上,广陵王温和地叫他:"陛下,您该回去上课了。"  

  好吵……  

  刘辩皱眉醒来,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人:"是你啊,我说过很多次了,私下相处,叫我名字即可。"  

  "帝王名讳,臣不敢直呼。"广陵王行为恭谨,面颊稚嫩却秀雅,雌雄莫辨。  

  看惯了黑暗肮脏的眼眸承受不住这样的美好,眼睑干涩乃至刺痛,于是刘辩重新躺回地面,把书盖在脸上挡住那人的身影,闷闷地说道:"你且回去吧,师傅不会在意我有没有去上课。"  

  过了一会,他轻声补充道:"朝中那些大臣,更不会在意了……"  

  "不。"广陵王抬头,透过书本直直望向他的眼睛,低声说道,"陛下,你可知北方战乱又起,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且逢大旱,饿殍遍野,民不聊生。陛下难道要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对百姓的痛哭哀嚎充耳不闻,真的成为一只豢养在宫中的金丝雀吗?!"  

  这番话实属大不敬,全然不像往日知礼温和的广陵王,像尘封多年的利刃脱离刀鞘,反射刺眼的锋芒。  

  只是瞬间,广陵王又把头低下去,换上长久以来的伪装:"臣失言了,还望陛下恕罪。"  

  刘辩哈哈大笑着,扔掉覆面的闲书,半坐起来,终日似醉非醉的眼眸看向她,叹声道:"不,你没有错。"    

  身为天子,享万民朝拜,握滔天权势。在刘辩之前,所有的皇帝皆是如此。  

  直到那让无数躬身低眉的大臣露出晦涩目光的冠冕落到了年幼的刘辩头上,帝王威仪,天子特权,全与这个稚嫩的少年帝王没有半分干系。  

  权臣狼子野心,形势波云诡谲,暗流涌动的朝堂之上,他是一根洪流中的浮木,浮浮沉沉,身不由己。  

  宫廷沉闷得如同钉了一半的棺材,在未合拢的间隙透来微末的光,于是刘辩就在这样半活半死的状态下苟延残喘,甚至就连最低品级的宫女、太监,都能在他头上踩两脚。  

  傀儡的生死,无人在意。    

  他本以为一生都要如此度过,等待着一切尘埃落定,那董卓的大刀砍掉自己的头,或者是一杯鸩酒了此残生,也算死得体面些。  却在最狼狈的时刻遇到了她。  

  广陵王。  

  他们一同拜在左慈门下,在青涩慕艾的年纪,彼此陪伴了许多年。  

  左慈清冷而淡漠,从未体罚过他,甚至没说过一句重话。所以刘辩吊儿郎当地糊弄着学业,不是溜出去看蝴蝶,就是钻进藏书阁看些不入流的话本小说。  

  他知道,朝堂上支支吾吾糊弄自己的大臣希望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大肆收买人心的董卓希望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就连自己的师尊左慈,也不会在意他的学业。  

  广陵王,地方亲王,享滔天富贵权势,何必与他一个傀儡皇帝扯上关系呢?

  

  “春意正浓,殿前的槐花也要开了,过几日,我们一同去赏花如何?”刘辩的眸子藏在弯曲浓黑的乌发后,狡黠的目光里隐隐有着期待。广陵王莫名想起幼时曾养过的一只小黑猫。

  “陛下雅兴,臣万死不辞。”她虚虚一拜,礼数周全。

  直到听到窗外之人离开后,广陵王才松懈一直紧绷的神经,抱怨道,“陛下明知你我二人不能在那些探子面前太过熟稔,怎么还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朝中遍布董卓的爪牙眼线,连冷冷清清的后宫都不曾避免,刘辩几乎时刻处在被人监视的境地。而作为一方权势滔天的亲王,广陵王必须保持警惕,不能被董卓察觉两人的亲密。

  他们二人被困成笼中之鸟,一旦让其产生忌惮,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不要。”犹如琉璃般剔透美丽的桃花眼无端深情,笑意盈盈地看着广陵王。只有和她单独相处时,这个傀儡皇帝才会放任自己流露出长久压抑之后、几乎销声匿迹的、属于孩童的调皮和任性。

  广陵王心里酸软,于是也不再与他计较这些,温声道:“陛下真的很喜欢槐花。”

  “槐花结子桐叶焦,单飞越鸟啼青霄。”刘辩悠悠吟出这句诗。

  透过把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窗棂,他看到了天边一只飞鸟,一只振翅高飞,清越激鸣的自由的鸟。

  只因身处囹圄,所以连喜好都不能明确的展露,只能用这种含蓄的方式,释放出对自由的渴望。

  

  已经是约定赏花的日子了,但是广陵王在殿前徘徊许久,那个一头毛茸茸长发的小皇帝还是没来。

  一天,两天…许多天过去了。

  一国之主,竟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广陵王满心焦急,强按捺不表,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殿中宦官:“请问安公公,还是没有陛下的消息吗?”

  “殿下恕罪,杂家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安公公敷衍了几声。

  他是董卓手下的眼线之一,有恃无恐惯了,如今竟是连她一介亲王都不放在眼里。

  来不及为此愤懑,广陵王面上风轻云淡,上学、批文,一切如常,只是在自己寝室砸坏了许多贵重瓷器。

  刘辩,你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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